弹指笑忘(一)

 

眼睛一闭,一睁。

哟嗬,美少年变成美青年了。

 

坐在床沿的矮榻上,苍见翠山行明明已经睁眼了,瞳孔却依然混沌着,便拍拍他的脸:“不会睡傻了吧。”

熟悉的气息让翠山行即刻醒神,推开苍还想拍他脸的手:“你才傻了。”

 

 

未时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

 

“境流子和古潇子该来了吧?”

苍颇有兴致地看他利索披衣下床穿鞋梳头发插簪子,顿了会儿方道:“有一阵子了。”

翠山行皱眉,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加快:“不是讲好未时三刻就把我喊起来?”

苍随手拿起一卷书册翻到书签:“你睡太沉。”

翠山行收腰,勾好玉带钩,对着镜子最后调整仪容后转头看他:“能比?”睡觉和员工述职相比显然是后者更重要啊。

苍摸摸下巴不存在的胡须,挑着眉毛,似乎还在感叹翠山行在极短的时间内醒盹并迅速地把自己打磨的光鲜亮丽的本事:“不能比。”

见他回答得心不在焉,翠山行整个身子都转过来:“嗯?”

作为天波浩渺财政大权的掌握者,这一声“嗯”威胁意味十足——只是作用不大就是。

 

“所以……我去了。”能好整以暇必然有所准备,见翠山行有点着恼的趋势苍也不逗他了。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古潇子送呈——给你的。”

翠山行不免失笑,摇摇头接过信件:“怎的突然勤快了?”苍平日里最多听他汇报,很少插手产业。

苍笑笑不说话,不过表情显然比较得意。

 

 

就算是自己听了境流子古潇子所述,也还要再整理转述给苍这个老板的。既然老板亲自办公,那么今日的事务便算完结了。翠山行想了想,决定给自己放假。

拔簪褪冠脱鞋扒衣上床。睡觉是大事——某人对此可是奉为圭臬。管事几年后,翠山行亦觉十分有理,但是必须在这句话前面加一个“空闲的时候”。

 

苍依然摸着下巴,观赏完翠山行利索地把自己从职场精英打回居家原型的整个过程以后,侧身让他登塌上床。

 

 

拆开信封,翠山行匆匆浏览一遍后,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拉好被子,专心躺尸。

 

苍放下书卷,侧头:“怎么?”

“北武林那边新开了矿山,我让道清子留意一下——这是他托古潇子带回来给我的信。”

 

扫一眼被翠山行随手搁到枕边的信件,密密麻麻一张纸,但他只大致浏览过便搁下了。

在找东西吧。

看起来没找到。

 

“矿产?你想开拓天波浩渺的产业?”苍不解道,“这不过是前日与赭杉赏玩奇石之时随口一语。”

“你是心血来潮,但是我得叫人留意啊。”日头突然大了,翠山行微微偏过头,眉间轻蹙。

 

在觉察到翠山行别有目的之后这回答显然格外敷衍。苍整理下自己犯了懒随意扎束的头发,并不立刻回应。

倒是翠山行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刻意掩过的痕迹太重:“金红石。”

苍直起身,影子把翠山行眉眼处盖住。

“铸材?”

 

金红石确为铸材,开采量虽然不大,却也算不得稀奇,而且做矿石生意的几大家也有在做金红石。如果天波浩渺此时进入市场,何必选这个做切入口?

“不全是。有眉目了就告诉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苍也知道多问无益。他知道他这师弟心思惯常深藏,只要本人不想说,就连他也很难从旁敲打出来。

 

 

过了半晌,翠山行的呼吸依旧不是特别规律,苍知道他是睡不着的。

许是没有在信中得到想要的信息吧……这比较难办,他不愿说。

 

“你今天精神短了。”

翠山行想都没想:“你又知道了。”兴我累不兴我睏啊。

苍心说这人还在发起床气吧,道:“噫,我看你看大的,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

“现在知道跟我学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干的。”带着随从满世界疯跑,说他只有五六岁,谁信呐?

“还说呢,我就没见过这么有带孩子的——你怎么就老想着把我拴跟前儿呢?我又不是猫。”

“……拴跟前儿的那是狗。”

 

苍很快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不要揪了……再揪就秃了。”

翠山行依然扯着他的头发。

苍伸手戳弄他。

 

瞪他:“松鼠!”

苍一囧,这个外号连墨尘音都不叫好多年了:“你是真睡傻了吧。”

“葱花。”

苍把自己的头发从翠山行爪间拽回来。

“……眯眯眼。”小心眼!

苍失笑:“不带你这样耍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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