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中
苍终于盼到睡觉的时候了。
除翠山行外的众人对苍不肯住客房表示了理解。
“我能…不穿这个嘛？”苍看着一身连体松鼠睡衣，又胸闷了。睡衣连大尾巴都有，帽子上还有耳朵和胡须……
穿了一身小恐龙连体睡衣的翠山行拖着同样大只的尾巴抱胸道：“行啊，那你光着。”
“如果你不介意……”
“我介意。”
“师弟……”
“师兄。”
“……”
脑子里狂刷了一万条“老子一世英名”的弹幕，挡不住面前翠山行一脸“吃我的住我的就得听我的”。
完全么得商量。
苍无奈，摆好了尾巴，真的老老实实躺下了。
拉灯了。
“你怎么有这身衣服？”
“我喜欢松鼠。”
……苍的心情变好了一点儿，安心歪过头困去了。
苍这么一来，翠山行是真的不放心。说来就来的，如此匆忙，事情肯定都来不及打点。万一明天上头来人扯皮可如何是好？
翠山行心情复杂地转过头，居然看见苍闭目安然——啥？这就睡着了？
可是稍微多琢磨了一会儿，翠山行反应过来。别看今天苍破开空间裂口直达仙山帅气极了，可撕裂虚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刚破开空间就和几个小的天南海北地胡侃了一晚上，这都是耗精力的事儿，倒头就睡倒也不奇怪了。
翠山行看着他——爪子搭在被子外边，帽套居然都套好了。
……这么老实。
过了一刻钟，翠山行听见苍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心说这家伙心够宽的。
然后轻轻翻身下床。
走到房间常年关着的后门，搬开挡在门前的小桌，开门出去。
果然看见前门扒着四只小的。
一只奶牛，一只白老虎，一只红鸽子和一只柴犬……靠，连黄商子都加入了。
“这么安静啊……”
“对哎，都没有说话的声音。”
“傻吧，有的时候是不用说话的。”
“哎他俩除了说话还有啥事儿？”
“还有很多事多能干~”
“啊？这黑灯瞎火的要做什么？”
“额，这个这个……”
“哇塞，哥斯拉！”
……鸟兽散。
还真是鸟兽散。
大怪兽顺利把小怪兽吓跑之后，“原路返回”，躺好了。
趁着大松鼠安安稳稳地睡过去了，小恐龙拈起他一缕头发，就着月光仔细观察。
上回赭杉军和云染片场一秒游，见着苍的真人了——六弦这边肯定要扑上去问的啊。问赭杉军嘛，回答是功体精进不少，这个翠山行从他一动念就撕裂虚空看出来了；问云染嘛，小姑娘说，人变瘦了点儿，头发有变白的趋势。
翠山行显然更在意赤云染的说法。
现在看来，他的白头发确实变多了，让一头漂亮的松鼠毛看着像是褪色了似地……
其实哪能说睡着就睡着？就算睡着也睡得不深——感受到细微的牵动，苍清醒了一点，把头歪回去，入眼便是翠山行揪着他一绺头发一脸纠结的模样。
苍握住了翠山行拿着他头发的手指。
翠山行知苍何其深也，虽然有言在先不准他胡闹，但是稍微亲近一下……
感觉到对方的默许，在翠山行动弹之前苍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还在他的发顶压了压。
嗯……下巴确实变尖了，翠山行默默想。
“说说话？”
“不困？”
“以后有机会休息，但错过这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
“……”
翠山行轻笑，蹭蹭苍的肩膀。睡衣布料毛茸茸的，触感特别好。
“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
“我本不多话。”
“生气了？”
“没。你任性也不是一两回。”翠山行忽然叹气，“我扛得住。”
“任性？”苍抱紧他，“天底下说我任性的，你可是独一份儿。”
翠山行忽然想起不知多少年前，苍力主师长们另寻他处建造诵经堂的事情——只为了不移动原定工地上必须移植的一棵青树上的凌霄鸟巢。这事儿苍也就和翠山行说过，害得他在苍一本正经地对主事长老痛陈在原定工地动工的种种弊端时好不郁闷。
见翠山行半天没回话，苍失笑：“真不放心？”
“正主儿都不着急，我干嘛上赶着糟心？”翠山行摇头道，“不过你倒是把九方墀吓得够呛。”
苍笑道：“没事儿，小九那孩子好哄。”然后叹息，“讲真，怎肯轻易放人？”
翠山行几次欲言又止，不过还是开口道：“有些话，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苍奇道：“嗯？”
“你这次被拽出来是明摆着作绿叶的。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但太卖力可真心讨不着好。”
“哎。前段时间我还琢磨着慢慢淡出——合着央千澈比我熟悉情况，让他跑庶务比较合适。”苍有些不记得有人这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是多少年以前了……不过和翠山行他还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过来也一样，“我这千算万算，算不了他居然是配戏的。”
翠山行心说得，这位的槽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