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9)

(九)

你不能一直保护我。

他的师弟这么跟他说。这让苍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师弟说的很对,他不能反驳。

苍有点“师弟长大了”的欣慰和“师弟不黏我了”的失落。

 

于是苍在战场之上分了神。

 

对手是一员骁将,自开战以来让正道损失无算,深得魔王器重,很是骄傲。眼见对手心不在焉,一方面有机会难得的打算,一方面是对手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恚怒。

于是苍中了他的狠招——那边缘奇形怪状的兵刃捅进去有一小截儿了。

说是中了招,但是苍应变非凡,在魔将得手松懈的瞬间长剑贯穿对方要害。

这是当日冲突之中正道最大的战绩。

 

 

处理苍的伤口这件事情,当然只有翠山行来做。

 

看一眼苍,却见他面色沉静如常。

翠山行揭开苍虚合的衣襟,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还是很深的。

怕是在撑。

 

翠山行尽量轻柔着动作,仔细清扫伤口边缘破碎组织。其间苍毫无抱怨,只是在翠山行触到伤得厉害的地方的时候,肌肉下意识地张紧。

翠山行无奈道:“痛就说,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怎么用力?——这里又没别人。”

苍笑笑,只是略显无力。他顶不住了似地吐出一口浊气:“其实是哪儿都痛的。”

虽说这很可能是实话,但翠山行怎么听怎么觉得无赖。本想斥他还是知道痛的,白日里在战场上又是怎么搞的?

但是看着苍发白的面容,翠山行终究不忍。只好撇撇嘴,权作回应。

 

好在清理伤口并不用太久,翠山行轻轻敷上止痛生肌的药粉,又细细把裹伤口的布条缠好了。他无意再消耗苍的精神,接着只用布巾擦去苍额际薄薄的一层汗水,思量着打盆热水进来,便让师兄独处一番吧。

 

走到门边才刚推开一点儿,苍叫住他:“师弟。”

翠山行转身走近:“师兄?”

苍有些疲倦:“我没事。只是连轴转了这么久,累了而已。”

 

这样啊……

想到这里这些人对自己和师兄总有些不恭敬,却在知道他们的修为远超一般战力之后,有意将难啃的骨头都丢给他们。他们总难拒绝。

这些日子都是师兄先把最危险的敌人挡下,所以自己倒还好。

而今天师兄却终是栽了跟头。

 

叹息。

苍却是明了他多半在自责:“别想太多,这不关你事。”

翠山行却如何能不自责?他整理了一下苍略显凌乱的栗色头发,心内愧疚未曾稍减。

 

苍的人形有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孔,就连翠山行这样对人的容貌没有特殊感受力的都会对他师兄的脸多看几眼——不过他不确定是不是妖狐的灵魅之力在起作用。

就像现在,翠山行觉得师兄这样疲惫的神情委实让他……

 

忽然,手上多了一种温暖的触感。

翠山行吓了一跳。

明明没有狐狸毛了,为什么他会觉得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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