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蔺靖】遇鹿 2
蔺晨：傻鹿，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有菇凉想看《遇鹿》的续篇，就写了个短的【。
其实接得不太紧，而且以后写的话，每一小节都不会是特别紧密地接上。
……我真提莫幼稚【_(:зゝ∠)_ 2017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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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鹿自昏沉中清醒过来，便见眼前是烧得蓬盛的篝火。
眼睛闭上又睁开，篝火依然烧得热烈。
……不是幻觉。
蔺晨拾了干柴回转，便见那只差不多浑身多没一块好地方的九色鹿带着点不可置信拨弄着篝火堆。因为受了伤意识还有些混沌，做什么都有些温温吞吞的迟钝。
想是被火光所激，九色鹿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眨了好几下，泛起潋滟的水色来。
“……”
不过，先前所见让蔺晨很清楚，这只九色鹿的性子远不是这幅样子所代表的脆弱。
羊脂玉貔貅和玉珠撞击的声音让九色鹿一惊，前蹄立刻收了回来，半路又牵动了伤口，痛得瑟缩了一下，耳朵抖了一抖。
蔺晨心一软：这可怜的。
……想呼噜毛。
“真是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蔺晨放下干柴，又脱下雪裘，毫不在意地就着泥地给九色鹿盖上了，“这次可是我救了你了。”
九色鹿泛着潋滟水色的眼睛眨了眨：“唔。扯平了。”
蔺晨眉毛一挑：“哎？这话可就不对了。十几年前我就从猎捕魔兽的陷阱里救过你一次，而上次是你助我脱身——这算平掉了。”他从袖中取出玉瓶，“现在我又救了你一次，你可是欠着我呢，更别提你还拿走了我的荫脉之力。这我都还没和你算，怎么能叫扯平？——哎，别乱动。”
“……”
九色鹿无言以对，但看出蔺晨并没有敌意，就安静地任他施为。
啊…又落到他手里了。
蔺晨满意地看着九色鹿开始配合了，便除了玉瓶的封口红绫，将其内的药露浇在九色鹿前蹄伤口上。
九色鹿前蹄上被剑齿狼撕咬过的伤口很深，还缠绕着稀薄的腥苦瘴气，显见是遭了魔染，蔺晨一瓶子药下去，发现魔染被洗净后几乎是马上就又缠绕攀附回来，始觉有些棘手。
啧，要是能知道这魔瘴根源在哪一处就好了。
……这鹿身也不好切脉啊。
蔺晨见这只九色鹿只是目光渺远地看着别处，显见是疼得木了，伤腿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地也不吭声，不由得叹气道：“喂，你能化形吧？”
九色鹿有点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他，半天才回答：“……能。”
“……”
“……”
“看我作甚，你倒是变啊。”
“……为何？”
蔺晨理直气壮道：“我不会给鹿诊脉。”
九色鹿定定地看着蔺晨，见他神色不变，便知他不是开玩笑，于是眼中的渺远茫然不见了，似乎是在权衡什么。
然后蔺晨看着九色鹿钻进了宽大的雪裘里，露在外面的鹿角很快开始变得模糊难辨。
嘿，真是好说话。
一阵灵力波动过后，雪裘的兜帽晃了晃，一段极富质感的柔润长发从兜帽里滚流而出。
蔺晨的呼吸微微一滞：“……”
眉毛舒朗，双眸黑亮，水色作星光——当得起“剑眉星目”四个字。
这般眉目本该是英气不凡的，可九色鹿身受创伤，修眉俊目染上血色，又分外惹人了些。
唔~九色鹿一身雪白皮毛，化了形后居然是个……
黑发的美人。
九色鹿是白鹿承龙之血脉的异数，乃天生王族，并得祖龙赐姓萧。这一代的王族都是景字辈，而上回的追杀主力剑齿狼称这只九色鹿为“七小公子”。
在存活的王族里，宣、桓、琰、亭……嗯。
蔺晨起了玩心：“萧景琰——把你的前蹄递给我。”
萧景琰的瞳孔稍稍变大了一点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简直有点儿怯生生的感觉——不过，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他掖了掖雪裘，拥住光裸的身体，然后把手腕递过去：“我知道这叫手——蔺晨。”
幼年时那段经历不足以让萧景琰知道蔺晨的身份，但是上次他已经自报家门。
琅琊阁是人族中顶尖的修仙世家之一，当中又有谁敢佩羊脂玉貔貅？
蔺晨唇角一扬，两指搭上那截霜雪，并不奇怪自己的身份被萧景琰瞧破——他也不在乎。
空气又安静下来，只闻枯枝被焚烧时候的噼啪声，还有彼此轻缓的呼吸声。
打破沉寂的反而是萧景琰：“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蔺晨专心为他切脉：“是。怎么不是。”
萧景琰闭了嘴。
蔺晨来找他只能是为了一件事：蔺氏荫脉之力。
“……”蔺晨忽而轻笑一声，“如果不是再次遇见你，我都快要相信我的荫脉之力已经消散于天地了。”
闻得此言，萧景琰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对不起。”
“……”蔺晨有些意外，抬头对上萧景琰清澈诚恳的瞳孔，知道他是认真的。他别开眼神，“咳咳。你这些年得了我的荫脉之力，为何不炼化为己用？”荫脉之力的根源在蔺晨身上，如果这股力量被炼化蔺晨肯定有所感应。
“这份力量不属于我。”萧景琰摇摇头，又叹气道，“当时知道这是属于人族的荫脉之力后就想还回去——可是后来我都找不到你了。”
“……”
因为神魔之隙北移，琅琊阁亦举族北迁，自己历练的地界与以往大不相同，彼此又都不知身份，说实话，当年的小白鹿有心归还也真的没多大机会。
这股荫脉之力就这么跟着这九色鹿十几年——期间或许还被神兽力温养过——一直没被炼化。
嘿，傻鹿。
“月前你见到我，怎又装作不认识呢？”蔺晨终于确定魔瘴纠缠之处乃是肩井和巨骨，当下招呼萧景琰把雪裘褪到腰。他的身体肌理匀称，皮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可惜在火光之下数多渗血的伤口一一呈现，还缠绕着暗色的魔染，令蔺晨心中直叹可惜。
“……当时慌了，怕你兴师问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格的缘故，萧景琰尤其地诚恳坦荡，“反正也已经知道了你是琅琊阁主，改日再双手奉上，登门请罪吧。”
“噫，难道那时候我就不会兴师问罪了？”
萧景琰叹了一口气：“总归不是我的东西，岂能厚颜居之？你要问罪也是该的。至少我自己登门的时候，心中已做好准备。”
“说得好听。”萧景琰垂着眉眼，有些恹恹的，但是他的眉目分外精致，有一种别样的煽惑。蔺晨欣赏了个够才取出金针，“若你真有此意，今天又怎么会动用它？——别乱动，扎错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萧景琰又沉默了。
萧景桓联合了潜龙岭中的狼族巨头风雷兽，以雷霆之势逼宫行云殿。萧景宣过于软懦，几乎没能组织起像样的反击或者抵抗。
萧景琰自己被萧景桓重点“照顾”，一百八十名精锐驰狼骑将他逼到行云殿断崖，身边的力量几乎被尽数消灭。为了保护母亲，萧景琰不得不开始调动自己保管了十数年的能量，可最终还是没能救出。
最重要的是，那东西也被夺去了……
“我是有苦衷的。”
“唔唔。”施针阶段进入关键，蔺晨含糊地应了过去。
萧景琰肩部传来一阵尖锐刺痛——是魔瘴顺着蔺晨刺入的金针被引导出来了。他用另一只还能动作的手握住了蔺晨的手腕：“蔺阁主。”
蔺晨听得这声“阁主”，心情有些异样：“怎么了？很痛吗？”
“……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你说。”
“我需要你的荫脉之力。”
“……”
蔺晨没说话，维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将萧景琰肩膀上的魔瘴逐一排出。等情况稍稳后时间已过去了半刻间，再看萧景琰的表情，是惴惴已极。
他摊了摊手：“总之，你是不想还我就对了。”
“不，不是。”萧景琰面上因为疼痛已沁出薄红，“我…需要力量。”
“噢这个我倒是知道——你正在被狼族追杀。”蔺晨想起自己今天见到萧景琰时候的场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运气好，两次来潜龙岭都能瞧见大场面：千仞绝壁之上有只见于传说的九色虹岚被引动，属于自己的荫脉之力猛然炸裂，吹飞了一大批追兵。
然而，这只傻鹿也掉下来了。
“狼族是萧景桓麾下——我们白鹿一族…发生了内战。”
蔺晨竖起食指：“你还是说重点把——你拿什么来换？”
“……”
萧景琰似乎很是挣扎，拳头攥得很紧。
蔺晨捡了块平坦的地方，取出酒囊，侧着身子躺了下去。走投无路的九色鹿皇子，身边也只有九色云纹这一样东西可以用来翻身了嘛。他修炼到如今层次，荫脉之力只能是锦上添花，远非雪中送炭，九色云纹对人类修仙者而言是非常珍贵罕见的材料，用来抵蔺氏荫脉之力虽说不算赚，但也绝对亏不到哪里去——蔺晨非常坦荡地承认，他从见到萧景琰的第一眼起，多少有一点九色云纹的主意。
不过九色云纹对九色鹿而言也是最为宝贵的龙脉见证，失去之后很难在依靠着血脉力量再修炼出来。祖龙在兽族心目中的地位至高无上，直接来自于祖龙的龙脉见证有多宝贝也无需多说了，这傻鹿未必肯……蔺晨好整以暇抽开皮塞，喝了一口锦江春。
萧景琰终于开口了：“如果…如果你不收回荫脉之力，在我救出我的母亲之后，你们琅琊阁……可以豢养我。”
“噗……”蔺晨惊讶无比，嘴里的酒都没来得及咽下去。
……什么？！
魔兽或者仙兽是十分强大的种族，能得之为助力，是很多修仙家族追求的事情。修仙家族多有豢养魔兽或者仙兽的，大多是设下陷阱将兽族幼体捕来再由人族养育，以培养兽族对休闲家族的忠诚和归属感。但绝大多数如此养育起来的兽族因为得不到同族亲眷的照顾教导，总不如野生同类来得强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要和一只高傲的成年兽族签下豢养血契实在是太困难了，更别提兽族中高高在上的神兽一族。
所以，能够豢养一只强到可以化形的、并且拥有祖龙血统的神兽，是什么概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蔺晨来不及心疼一口好酒被浪费了，“你要用一生自由来换一时之力？”简直荒谬，“你怎不说用内丹来换？”
内丹是兽族修为凝结的精华，一般兽族是用看着眼珠子的态度守护着自己的内丹的。
却听萧景琰平静道：“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
“不相信？你可以先收一些定金。”萧景琰的指尖凝出一滴鲜血，“我的心头血，拿去。”
“……”
取得兽族心头血是签订血契的第一个步骤，萧景琰此举足见诚意。
非常坚决。
“你很爱你的母亲。”蔺晨点了点他的指尖，却没有收下那滴血，而是任其回流。他不再涉及相关话题，“凝冰露拔除魔瘴的效果超群，但是会对你的精神造成极大消耗——不要皱眉。”
皱眉就不好看了。
萧景琰的眉山不见稍纾：“你不打算……”
蔺晨走到他身前，拈住金针，慢慢拔了出来。
萧景琰即刻便有强烈的眩晕感，仿佛力气都被抽空了。
“你……”
萧景琰失去意识的时候往前一倒，额头正磕在蔺晨肩窝。蔺晨把雪裘拉起来，把他已见冰凉的肩头裹住抱在怀里，又运起真元，帮助他驱逐最后的魔染和寒意：“你可以稍微歇一歇。”
本来就是蔺晨自己试图想办法取回荫脉之力，或者至少也要用荫脉之力向这只九色鹿换取一些更为必要的东西。但是当这只萧景琰诚恳地用再直白不过的交易态度同他换取力量之时，他心中居然升起一些难言滋味。
萧景琰，并不想和他讲情分。
“……”
罢了。蔺晨收拾心情。
母亲危在旦夕，所以萧景琰这只傻鹿情愿放弃自己的自由和修为来换取解救她的机会——萧景琰天然纯澈，所以蔺晨真信。但是祖龙血脉神兽发生内战必然不止这点手段。
蔺晨取出绢帕，为萧景琰擦拭脸上沾到的血污。
“唔…要不要帮你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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