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隔云望春山(十五)

这一节写出来,会不会有点“贵圈真乱”啊= =,所以修了好几次都没敢拿出来。

有一句话杜方。

安迪出场,不过她只剩一场戏就可以杀青。


目录点这里:(。・∀・)ノ゙

上文点这里:(十四)



十五


——东武林,云中楼——

明楼的气海稍稍一颤,一丝灼热从指间溢出,马上把手边的信笺烤黄了一角。明楼眸色一黯,瞬间将骚动压制。

“……”

仅百日之功,就算是明楼,想要完全驾驭愈发暴烈狂躁的绝心火还是有些难办。这个只能实打实地周天走脉,慢慢调整圆融,完全没有捷径可以走。而待得此一层级的修为能够稳固下来,面对某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的时候,明楼自信也能有些把握了。

绝心火威力如斯,作为与绝心火同级的功法,明诚对于北方传过来的讯息有如此的忧患感不难理解,但明楼并不认为与此相关的汪曼春有可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也许是当局者迷,明楼觉得明诚实在是高估了汪曼春——无他,明楼很清楚汪曼春不具备成就真冰诀的资质——在颖悟和机缘齐备时,明诚修炼真冰诀依然坎坷无数,但是他具有常人不备的坚韧。动心忍性,终有所得。就算汪曼春能得大机缘,仇恨愤懑满心的她也绝难品悟贯彻。

这些明诚不可能不懂,但是还是负气离开了,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这最省心的人一旦别扭起来,反而是最难解决的。唉。


……罢了,就让彼此都平静一些再予分说吧。


明楼收拾心情,拿起手边被烫脆了一角的信笺。其上所记正是明诚在北方的行事,只不过却是数日之前的了。

谭宗明在布计铲除汪家的同时,将云中楼原先不少隐秘的据点连根拔起,使得云中楼在北方的耳目有所损失,这就导致明楼不能时时得到明诚的踪迹和行动——在先前予谭宗明部分的财政权力之时,明楼便已料到他将对云中楼的情报系统有所渗透,但能做到如此地步定然是有人无意中出了纰漏。

当然不是赵启平。其人面上玩世乖滑,内里却自有一种裁冰断雪的清绝犀利,即使心悦谭宗明,也能冷静做好真正的切割。腾雾海一战后他情知谭宗明将从云中楼脱离,少不得马上就有些摩擦,他不好处身,干脆直接以追赶黄志雄为借口去了西南避嫌,顺便游览异域风光。明楼亦乐得送出顺水人情。

所以是明诚。


本已平静的心湖骤起波澜。

……谭宗明啊。

也算是一段旧事了。

居然对深浅不明的谭宗明心软过……这是明诚少见的失误之机,更是明楼唯一有过威胁感的事情——阿诚居然会对谭宗明心软,此即意味谭宗明必然曾做过什么令阿诚也会被一击即中之事,还被抓到某些空子。

当时或许无伤大雅,可如今看来,谭宗明实乃深谋远虑。

果真堪为敌手。


现在不能分心南方,方孟韦还是不要先回来。

“来人。”

“楼主。”在外间待命的正是许一霖遣回的沈剑秋,明楼看中他心细如发又转圜余裕,在明诚赵启平许一霖尽皆外派之时留在身边得用。

“让行部鸽子加急出信,写方孟韦暂时不必回转。”

沈剑秋一挑眉:“……小方公子?”

明楼一转头:“怎的?”

沈剑秋躬身一揖:“小方公子已在昨夜返回楼中。”


明楼皱眉。这么快。

方孟韦既然回来了,杜见锋少不得也要跟回来,也即那边只剩一个赵启平,人还不一定只在南方。

……罢,该给的巴掌也打了,该给的甜枣也抛了,荣石是个聪明的,定然不会在此时有所行动。

说起来也该对大姐和那便宜外甥展露一点实质上的诚意了。


“让方孟韦休整完尽快来见我。”

“是。”


——北武林,晟煊——

明诚三个月内第二次北上,比上次而言可称风尘仆仆,比老严预计的时间更早了数个时辰。不过谭宗明的吩咐究竟是比明诚早到客栈,明诚自知自己此番前来,目前为止都可算高调,故而被跑堂引上顶楼上房之时心中并无起伏。

但明诚看见房中做着细致整理的人时,还是有些惊讶。

梳着流云髻的女子敛衣躬身:“诚少。”


过了数息,明诚抱拳还礼:“你希望我称你何夫人,还是魏夫人呢?”

安迪出身南武林何氏,幼时便流落外洋,惯用名号也是外洋人的意趣。谭宗明年少时于外洋游历,机缘巧合之下与她结识,等谭宗明意欲一展宏图之时便邀她归乡,成为其最得力的副手,在云中楼的那段日子里,安迪名义上是听明诚节制的,故而尊他一声“诚少”。安迪已在年前嫁予南武林魏氏家主做了贵夫人,至少面上是不会再在谭宗明手下做事了,击退东瀛的整个计划几乎都未参与,此时出现……

安迪一笑,为明诚斟了茶:“安迪便是安迪,从未改变,诚少也忒客气了。”

明诚也是真渴了,一整下摆便入了座,却推拒了安迪的那杯茶:“不敢烦劳安迪为我斟茶——我可不想跟谭宗明打一架。”


明诚戏言“打一架”,所指便是之前魏氏家主魏渭惹得安迪伤心一事。安迪与谭宗明年少便结下深厚情谊,挚友的神伤令谭宗明难得动了真怒,单方面把魏渭揍了一顿。可玩笑归玩笑,安迪的能力明诚十分清楚,她自言“从未改变”,可知其始终心向晟煊,而她此时的回归将令晟煊的实力拔高一截,谭宗明颇有些支绌的状态很快就会结束。

得把消息传回去楼里,尽快做好因应。


安迪仍将茶碗推给他,掩口一笑:“诚少说笑,若是老谭知道我这点都伺候不到,谁要和他打一架,还不一定呢。”

明诚只作听不懂,笑道:“老谭岂得如此清闲。”

安迪转向窗外,叹息道:“最近他确实不得清闲——总有不省心的。”


哦?来了。

明诚不动声色道:“难怪你要回来帮他排忧解难。”

明诚倒是不怕安迪和他绕圈子,只要进入谈判状态,安迪的果断直接是谭宗明拍马也赶不上的。


“明人不说暗话,诚少此来目的我多少知道一点儿——可是为了东望山汪曼春?”

明诚心底一动:“是。”

就算不全是,被晟煊势力当场捉在自己的地界上,明诚更没必要和她一一吐露。

“若是此事,老谭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但是……”安迪收回目光,“老谭很少做没把握的事,这个你也是清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谭即使有心帮我处理汪家残余势力,也感到棘手?”

“不错。东望山进山入口所在的那个聚落是东望山产出药物的最初集散地,而且分量还不轻,可惜并不在晟煊的掌握中,也不在汪家残党的掌握中,而两者是沆瀣一气还是各自为阵却是还不清楚。”

明诚眼神一亮。

如果情报不错,虽然目的依然不清,但熏然和凌远肯定是已经进入了那个小镇了,如果那个小镇还没有被谭宗明掌控,那么自己可作手的地方就多了。

至此,安迪此举的意图也相当明显了:晟煊的目标是被汪家残党锁住东望山的物产和东望山外那个作为药物集散地的聚落,又担心两者联合。在自己的目标也是汪家残党的前提下,她想让自己去做晟煊的先锋。

也即晟煊并没有意识到冰极功法这个最重要的东西。


明诚笑道:“你们也是真不担心那个镇子被我云中楼笼络住。”

“你办不到,我们为何要担心?即使你办到了,我们难道就不能笼络回来?汪家和现在镇子上的地头蛇我没什么把握,但是云中楼的路数……我熟。”安迪诚实道,“说起来,我们最想要的其实只是地。”

和陌生敌人对阵不敢说有胜算,但是和云中楼对阵安迪却真的有不少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她是不在意使一些雷霆手段的。


见明诚似是默认了,安迪从袖中取出一份路观图和一枚玉牌:“这是东望山的地图,绘制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年了,不过山中境况应当没什么大改变——你若要进山,只需要注意标记出来的天险。而这枚令牌可以节制镇上隐藏的一支晟煊斥候小队,记有七人。你若是想知道什么讯息,只要令牌在手,都能问到。”

这就是不想多说的意思了。

“难为你满身风尘赶来知会我这些。有些事情你知我知,我就不谢了。”明诚前后一想,收下了地图和玉牌,又指着安迪还没掸干净灰尘的下摆笑了笑,“这地头也算是你们的,我也就待了这么一刻间——便不结账了吧。”

安迪垂首一看,果真有些脏污,便知自己赶在谭宗明面前来见明诚这一手还是没瞒过他,也即自己这份用心明诚已经领会到了。她就势施礼,只听一声布帛摇动,再等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明诚的干脆让安迪也有些意外,而等数息之后再有人敲门的时候便明了了。

她用心掸了掸下摆才去开门。


敞开的门扉后,赫然是眉梢见薄汗的谭宗明。

安迪微笑着看他眼中那丝微妙的神采换作惊讶:“安迪你……回来了?”


——北武林,毕府——

李熏然这一道真气下去,这位垂危患者的症状竟得到极大缓解——毕大人先前险些一爪子挠了这“蒙古大夫”,正是愧疚不已。李熏然乐得故作自矜之态,把千恩万谢的毕大人打发去照顾料理他伤势得缓的妻子,自己则与凌远先行来到花厅,享受好茶好水的伺候。


果真好茶。

“倦誉峰的紫笋?”等伺候人全部退下,李熏然轻拨茶盖,在发现茶水并非热烫沸水之余,又闻得茵兰香气。

“看来是的。”凌远眼见细紫叶脉网布叶芽上,“倦誉峰三宝之一,南萧以之为贡品。”

倦誉峰只得两株老茶树产紫笋,每年产量七斤不到,峰主又年年自留三斤,流出来的就更少了,堪称奇货可居。明楼面子大,所以云中楼每年都能独得七两,李熏然由是认得:“我听黄小瓜吹嘘他这表兄如何如何有门路,还暗笑大言不惭,现下看来,这个毕大人至少……非常富有。”

有钱才能喝贡品,凌远十分认同。

久不归乡,浑不知北方竟有如此巨富。


不过毕竟是医者,想到刚才没什么机会切脉就被李熏然一指头给“力挽狂澜”了,凌远到底有些不解,看着伺候人退下了,方压低声音问道:“那位夫人的状况如何?”

李熏然只闻了闻茶香,并未啜饮——他口味随明诚,喜欢发酵过的茶叶:“本以为她十几年痼疾难解,分外棘手,但要说来其实也简单:是寒气。”

“寒气?”凌远颇为犹疑,“我观毕夫人唇心紫绀,可见并非普通的寒气侵体——至少她已经是寒气不出乃至淤塞。”

“不错,但奇就奇在这位夫人所罹寒气虽有先天自然之像,实则并非如此。”

凌远便知李熏然定有所觉,加之先前判断,便道:“难不成…是化炼而出的内力?”

“确实。未接触过此等寒息的医者任凭医术再精湛,也只能诊得毕夫人心脉冻损寒气淤塞,断不出真正的问题所在乃是寒气本身。”李熏然也不卖关子,“事实上莫说医者,便是绝大部分武者也很难断出这不是先天自然清气而是寒属内劲——毕夫人身上不存护身真气,自是抵不过的,而这股寒息又绵柔坚韧,轻易驱散不得,所致伤损不绝,只能用诸般护心药物维持剧耗的生息,又用温补药材食材稍一稳固元气。但是天候渐热,毕夫人体内寒气反扑,经年累积下的伤势必然是经不得如此折腾的。”李熏然又斟酌道,“我暗中以内力走脉,可以断定毕夫人伤在风池,淤塞寒气于心胸,寒损下移,已过了大椎和至阳。等过了命门寒息再无约束,沁入四肢百骸,就算大罗神仙也保不住毕夫人性命。”

凌远一一都听在耳中。

他自己不谙武艺,一般的内出血尚可应付,但对于毕夫人这等由特殊内劲所致的内伤可称十分挠头……李熏然曾自言内力走的是浑柔一路,主护,对于这等棘手的伤损可说是对症,比之他而言可算是极擅此中了,凌远相信他的判断:“原来症结在此。”

如此罕见的心脉病损,也难怪无人能治好这位毕夫人了,但说到这累积的伤损之势……凌远心中微微一窒。从师妹所写的脉案来看,父亲的心脉病损与此不尽相同,却同样有经年累积一朝爆发的特征,而且父亲年事已高,心气亏虚之下又突发元气散逸,情况不见得比毕夫人好到哪里去。

看来,那个地方无论如何都是非跑一趟不可了。


“怎的了?”觉察凌远似乎走了神,李熏然出声道。

“无事。”不是拿出来说的好时机,凌远接上先前话头,微微一笑道,“毕大人家资丰厚,怕是延请过无数名医,却都医治不成,偏生你一来便解了。”又道,“大夫果真高招。”

“……这大约是个巧合。”李熏然听得凌远揶揄,心说这人怎生这般可恶,“如此内息颇为罕见,我却接触过。”

“哦?”

李熏然知道自家两位兄长与凌远接触不少,凌远对他们的功体早该洞见一二:“是我哥。”

凌远约略知晓楼诚二人功体属性一狂阳一酷寒,当下有了猜测:“明诚?”

李熏然声音再压:“修炼绝心火之前,阿诚哥的寒属内劲让他受罪不少,大哥只能亲自为他调和。彼时阿诚哥的修为不足以控制内劲,寒息暴窜反噬常把大哥冻伤——那种不太精纯的寒属性内息和这位毕夫人所罹者甚似。”说到此李熏然叹了口气,“但大哥的内力属性与之相反,修为又扎实稳固,常常是还没动念,绝心火就就自行将寒气驱逐了,没什么窒碍。” 


牵扯到与云中楼高层一样的功法,这其中会不会有些什么联系?

真的是巧合吗?


见凌远不语,李熏然道:“我知你所想,但——绝对不是。黄小瓜言称毕夫人的心疾乃是沉疴,而十几年前的阿诚哥能否自保还难说,哪来的本事让不相干的普通人不好过?”

听李熏然维护得态度鲜明,凌远无奈道:“我什么都没说。”

“说出来我会恼你,所以替你先说,免你面子被驳还兼受气——快谢谢我。”

“……”

涉及两位兄长,尤其是明诚之时,李熏然会尤为敏感些,凌远已摸出门道:“好,我们不说这个。”他特别识相,“现在若请你大哥出手,这位夫人……”

“不可。”李熏然都没等凌远说完,“毕夫人身体虚弱,绝心火只消稍透一丝,不等寒气清散她已被属性截然对立的力量缠斗撕扯致心脉断绝。”

凌远庆幸李熏然很快揭过:“所以关键是心脉的寒损。”

“确实。若只要消除寒气我便能办到,棘手的是毕夫人内腑脆弱不堪。”李熏然接受了凌远的“投降”,“若能有有别的方法护住心脉,我倒是可以一寸一寸地疏导她的心脉,驱逐寒息。”

“……就像你为我洗练经络一样?”

“是。”李熏然略一思忖,“洗练普通人的经脉于我而言不算难事。”

消受过几年,凌远自然知道李熏然自信何来:“那么…药力温和的药物?”

“或许可行——只要毕夫人受得住。”李熏然转头看他,“你有眉目了?”


凌远正欲点头,但是从身后袭来的一阵令人心悸的阴寒让他寒毛直竖!


TBC



碎碎念:

明楼始断定汪曼春不构成威胁的原因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仅凭个人仇恨驱使的决心不能成事,明诚当然懂,但是他的观点是总有“意外”和“万一”这种东西。但是因为明楼和汪曼春曾经的关系,两个人总有点不太好意思彻底放开来讲清楚。

“亲爱的你居然判断失准了,是不是因为她是我前任?我跟她早就没什么了嘛!”——楼总有点生气。

阿诚哥更生气,“亲爱的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不能因为对方是前任就给我一个会判断失准的预设啊,这锅我不背!”

——所以他们是互相觉得对方不客观【╮(╯_╰)╭

但是最后还是阿诚哥自己憋住脾气走掉了,算是单方面给两个人一个冷静期……【_(:зゝ∠)_


另外,明楼一早认定谭宗明非池中之物,所以这个“堪为敌手”还有“威胁感”指的肯定不是这方面的意思。

是滴!谭宗明最开始的时候追的是我诚少,而且诚少也真的心软过一小会儿……但是最终被赵启平吸引了。

XDddddddddddddddd~


下文:(๑•̀ㅂ•́)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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