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楼诚衍生】【武侠AU】隔云望春山(八)

听故事。maya最近我好像总是在写这种情节。

黄赵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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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出身于北武林。”

“唔,启平说,你师父是在北武林东望山二十年前的山林大火之后收养的你?”

既决意帮助凌远,李熏然自然想听听来龙去脉。

 

“确实是这样,但是……”凌远揉了揉眉心,“那并不是普通的时节山火。”

李熏然一惊:“是有人故意放火?!”

“诸人皆道是天降山火将东望山烧成白地,连彼时的巨族汪家也无能保住那发迹之地,却罕有人知那是人为纵火。”

李熏然算了算时间,发现那会儿自己才四岁,还没记事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知东望山上神兽白泽的传说?”

“这个我倒是知道,小时候大哥和阿诚哥给我讲些故事哄我睡觉的时候听过。不过多是对其神格的描述,说是掌握鬼神之事什么的…未见形貌叙说——这不是传说么?”

还讲故事哄睡觉呢,明楼和明诚还真是熏然的便宜爹……

“这传说并非无中生有,白泽确实存在——我出生的山村就是白泽侍者后裔结成的聚落,世代照顾守护着白泽神兽。”

“噢……还真的有。”李熏然的注意力马上被带歪,“长什么样子的?”

“长得像白毛大山羊,十分温顺可爱。”见李熏然有些神往的样子,凌远笑了笑,又摇摇头,“若不是被人杀尽了,真想带父亲去看看……也给你瞧瞧。”

“被杀尽了?”冰冷的事实刺醒李熏然,他皱起眉山,联想到凌远提及东望山大火乃是人为的,当下便有猜测,“是放火烧山的凶手所为吗?”

凌远的眼中蒙上一层阴翳:“我的村子位于东望山深处,有重重天险以为屏障,也不知那凶手是如何进得村中来的。”

 

李熏然心知接下来一定是惨剧本身了。他舒开凌远的手指:“那个凶手……放火烧村了?”

凌远的手指有些发凉:“若只是放火烧村,村人们或许还逃得一二——他武功极高,村中人无人是他对手。他只手持一把短匕,将所有反抗者的手足经络断去,又刺破血脉,他便在旁边看着受害者血液流尽而亡。在他几乎将所有人都虐杀取乐后,又用铁汁将村中大门封铸,引火延烧,将残余幸存者困杀在火焰中……”

“什么?!”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恶劣——寥寥数语惹得李熏然勃然而起,清澈的双眼霎时盛满愤怒,握在手中的眠狮不自觉出鞘半分,刃口擦在磨石之上的声音分外刺耳,“这……禽兽不如!”

这小子从不口出恶言……凌远苦笑着握住李熏然的双手,反过来安抚他坐下:“整个村子里,应该只有我活下来了。”

“你是……”

“白泽喜欢在村中避风过夜,我想着把它们赶出村去免遭横祸,却不想那凶徒快我一步,已然将白泽尽数屠杀。他见我赶到跟前,先坏我手足经络,又将神兽灼血灌下……想是见我为神兽圣血折磨失了气息,那凶徒把我扔进了火堆中——幸运的是土墙被烧塌闷灭了火,我这才捡了一条命。”

“……”

李熏然半晌无言。

虽然凌远娓娓说来不甚动容,但李熏然却感觉到那是惊涛骇浪后的平静——凌远亲历的,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李熏然面色忧悒,凌远反而安慰他:“好啦,过去了。”

“你和启平的师父就是那时候救了你的?”

“是的。父亲也知白泽传说,一直想一探究竟。火灾第二天,他费尽千辛万苦进入内山,没看见白泽却发现了余烬中的我。后来我才知道,彼时天干物燥,烧灭了整个村子的大火蔓延到了整座东望山,烧得厉害之处甚至伤及山脚居民。便是大火破坏了几处天险,父亲才进得来……”

原来那场把东望山地域烧得一蹶不振的山火竟是人祸。李熏然听得手脚冰凉:“当时汪家就不管这事情?”

“汪氏总是无利不起早的,事不关己,他们的凉薄你当有体会才是。”

“这可不是凉薄不凉薄的问题,辖地出了这样的恶性杀人案,汪家难道还能闭上眼睛当看不见?”

“村人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白泽不受惊扰,与外界的联系是能省则省,外出采买也是慎之又慎——我的生身父亲便在村中料理此事,是以知情。对于山外的汪家而言,一个守着没人见过的所谓神兽的族群毫无价值,而几近封闭的聚落其实相当于不存在。”凌远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更何况,当时汪芙蕖忙着挑动三方剑决吞掉你大哥的云中楼,哪还有闲心去管一场山火?若不是看在东望山离汪家先祖发迹之地相近,他恐怕连撤出东望山附近受灾居民也不会去做的——养伤的时候我曾央着父亲去求助,但是……”凌远垂目,神色中尽是无奈。

 

这都是些什么混账事情?!

李熏然攥紧拳头,胸口泛起空窒的疼痛感,根本无法平静。

差一点儿,凌远就没了啊!

 

“拜那个人所赐,每月十五前后我的胃都会灼痛无比,每次都提醒我血仇不可轻忘……出师之后我游历大江南北,名为历练,其实也是寻找那凶徒踪迹。这么多年下来我寻访过无数擅使短匕的门派和宗族,但大海捞针,自是一无所获。”

“……”原来每个月都会折磨凌远的胃痛病居然是这样来的!

“我心灰意冷,父亲也劝我放下。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为我担惊受怕,就在南武林这边安稳下来了。”凌远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却不想在这边碰到这种事情,让我居然再次遇见那个魔鬼。”凌远拿起桌上的铁面,“当年,那个凶徒就是戴着这张铁面…在东望山大开杀戒的——连铁水缺角都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

李熏然紧紧锁着眉头:“所以你确定,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就是凶手了?”

“那个人的神态和凶手太像了,又有面具为佐证,我想……就是他了。”

 

啊……那就是有方向了。

李熏然一腔义愤终于有了最合适的宣泄口。

“既然有了眉目……”李熏然看着凌远,眼神清澈坚定,“这事儿我一定管到底。”

 

——————————

“跑啊,再跑。”赵启平拦住黄志雄,弯着腰喘气,“你现在连我都跑不过,还跑?”

“……你追过来做什么?”

一身修为差不多全给了明诚,黄志雄现在的耐力约莫只剩了十之一二。

居然连赵启平都能追上他了啊。

 

赵启平稍微缓过气来,把剑解下来递给他:“明楼说,好意心领,剑你收回去防身。”

“……”

剑鞘上有金色雨珠纹饰,正是宝剑听雨。

黄志雄原本想着明诚的内力今后走的就是正统的冰极一脉了,听雨剑正是为此锻造的,自己既然无法再用,倒不如一并赠予明诚。

要是剑不合明诚心意,他要退回来也就罢了,但赵启平说了,是明楼要退回来的。

哈,算了。

只不过明楼找谁不好,偏偏要赵启平来?黄志雄看见赵启平理直气壮得很,无奈道:“好,我收回——你还有事?”

赵启平没料到他直接就这么问了。

“……没事了。”

黄志雄躬身行礼。

“那…再见了。”

 

……啥?

眼见黄志雄就要走了,赵启平拽住他,挑眉道:“等会儿,你给我站着。你还没说呢——你要跑哪儿去啊?啊?”

黄志雄本想说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去处,但见赵启平神采飞扬的漆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便知要再不走,再这么被盯着,赵启平说什么自己都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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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入睡前,明诚抽出了一天中最重要的文书再度翻看。

“萧朝来书要求暂缓远航线路交通问题的谈判,并且旁敲侧击地要我们老实点儿——”明诚抖了抖信封,“看起来目前的事情于他而言很是棘手啊。”

“实际上未必。”明楼脱了外袍,照例躺他腿上,“你看看这个。”

明诚展开特殊工艺的纸张,一目十行:“哦噢……”

 

明楼递给他的乃是荣石传过来的消息。

荣石在南方经营的时间不算短了,自然了解很多秘辛,其中便有季家军南征洪沙瓦底时,萧氏先帝想将不太受掌控的季家连根拔起的一场内讧。

啧啧,比话本小说还精彩。

彼时萧氏朝廷位于南方的属国洪沙瓦底有异动,萧氏朝廷便派出季家军前往平定,还钦定花甲之年的季老将军亲自领军。洪沙瓦底的掌政公主玄机率军与季老爷子率领的季家军于美赛镇一场鏖战。季家军兵强马壮,季老爷子老当益壮,战法多变奇策频出,玄机公主最终认负。季老爷子敬她女流之辈竟能与偌大皇朝的主力军队缠战甚久,俘虏后也不曾为难,还在签订朝贡协定的宴会上将萧氏先帝千里迢迢赐予一壶美酒拿出来分予饮用,但是那却是一壶毒酒——正是先帝心腹夏江的手笔。

玄机公主事先得到消息,不动声色地饮下毒酒后又砸破了玉酒壶,算是救了季老爷子一命。心思为何,却是难测。

 

“这萧家老儿够毒。若是季老爷子喝了毒酒,还能把这事推给他对战败的洪沙瓦底不设防上。季家军失掉主心骨,洪沙瓦底不趁机做点什么那就是脑子进水了。如此一来,换上比较听话的叶家军取代季家军,再征疲惫的洪沙瓦底,那可就一石三鸟了。”

“如果玄机公主事先没有听见任何风声,这一计说不定就成了。”

“其实成不了。”

“哦?”

“你可知玄机公主的消息得自于谁?”

“嗯?”明诚又看了看信纸,未见稍有暗示。揉他肩膀:“别卖关子。”

“我也是才知道的。”等肩膀松快多了,明楼才施施然道,“是大姐。”

“……”

“当时萧景琰刚刚出生,大姐正在休养。就算大姐之前对萧氏皇朝的权柄表现出一定的威胁力,萧家老儿也不会将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女人放在眼中。于是大姐受到的限制变少了,反而对萧家老儿的动向有了更多掌握。”

“为何不将消息递给季老爷子?”

“玄机公主和萧家老皇帝曾有一腿。”明楼的表情有些促狭,“一笔糊涂账——你意会一下。”

“啊……”

 

“反正季老爷子知道萧家老儿和夏江想要他的命就对了,可算是对萧家老儿心灰意冷。但是季家没有证据,连发作的没法发作——这就是为什么季家和悬镜司一直不对付的原因。”

“那么,作为萧氏朝廷最强大的军方势力,季家根本不可能站队夏江。”明诚有所思,“在凌远这个证人失踪的情况下,有季家稳如泰山,夏江想要掀动一些朝堂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错。”

 

明诚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那个……季白?季白应该是季家的人吧。”

“八成是了。没用化名,反而抓到我们的空子,这小子胆色不错。”明楼一早回过味来,“不过季白对熏然感兴趣即是季家对熏然感兴趣——这个值得注意。你记得让许一霖把重心放在季家上,事涉熏然,咱得多注意。”

“好。”明诚应了,“那其它呢?咱真不掺合?”

“真不掺合——就算是咱做舅舅的给侄儿一份礼吧。唔,该睡了。”

 

TBC

 

碎碎念:

洪沙瓦底是缅甸的旧称【XD

变璇玑为玄机。

至于为啥不是率军作战的不是玲珑……以后讲【XD

 

夏江想要拔掉季家这样的国之柱石,当然也不止是因为萧氏先帝的命令。


下文:(๑•̀ㅂ•́)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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