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血源诅咒AU】Find me(二十八)

我自己真的蛮喜欢这个胡说八道的OOC的,要不然也不会写这么久都没弃坑【。


上文点这里: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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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命令部队就地休整半个小时,休整之后急行军。”李川奇把部队的临时总指挥叫到指挥车,交代道,“务必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拿下六院。”

“拿下?我刚接到沈司令的命令,他……”

“沈剑秋?呵。”李川奇话语中的嘲讽和敌意让临时指挥立刻有所猜测,“打的就是他沈剑秋。”

临时指挥暗自失色。一早知道救援中心的决策层各有阵营,彼此不对付,但竟至于如此地步么?

然而李川奇接下来的话语暗示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几乎源源不绝的兽化者巡礼六院,可见关键,但是我们整个中心对于六院的情报都被沈剑秋垄断——这非常危险。我本来想看他把尾巴露出来之后再做处置,却料不到他先斩后奏,抢先对六院出手。”李川奇寒声道,“六院太关键了,不能落进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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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仪之刃锋刃所过,大片泼溅的血液把阿诚脚下的泥地都染红了。

朝着赵启平追过来的月魔同时发出惨烈哀嚎,似乎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


明楼几步疾走,接住阿诚倒落的躯体后才觉出自己双手颤抖得根本无法控制。见阿诚的血液不绝涌出,他回身朝谭宗明吼道:“把曼丽给你采血瓶拿出来!!”

……真是失态啊。

约瑟夫卡的采血瓶?还真没了。谭宗明忙着撕开绷带给赵启平包扎,顺手把普通采血瓶拿了出来:“用掉了,凑合使吧。”

“你……”


“好啦。”阿诚那一刀斩得非常狠,几近劈断胸骨的伤势已然严重影响到呼吸。他勉强开口,每说出一个字都带出一缕鲜血,“采血瓶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现下阿诚虽然重伤严重失血,但是谈吐自如,分明就是自己意识在做主——月魔似乎已经放弃了他的躯体。

明楼忽然就知道了阿诚为什么要斩伤自己:月魔对时间乱流束手无策,但对明镜成神多半有促成之力的阿诚却不是,于是他得到了暂时的意识主动权以破解这一层棘手的屏障,带着月魔的意识回到属于自己的噩梦境,也即月魔的繁殖之所中。但为了不让月魔再度控制这副强到逆天的躯体,阿诚先下手为强,破坏掉自己的战斗力,而且极速衰弱的月魔对他的控制力也远不如先前,勉强为之愈合力也会大削。两相权衡,月魔只得放弃了重伤失能的阿诚。


明楼闭上眼,只觉得尖锐的疼痛已经快要搅碎心脏。

……他的阿诚啊,又受苦了。


身后倒伏的月魔神识错乱一时难有动作,在场几人暂时得到的喘息的机会。

赵启平马上认出明楼怀中这个浴血之人便是在拜伦维斯对战雅楠之时中帮助了他的阿诚:“……是你!”

仿佛胸腹间那个正在涌血的伤口不是自己的,身被重创的阿诚平静道:“是我。”然后那双染着一些淡淡琥珀色的清亮眼眸望向明楼,“大哥…让他们走吧。”


无需多言的默契让明楼苦笑。他失去阿诚的岁月太长,如今不必在幻象中复刻这张容颜令他近乎贪求地看着阿诚的眼睛,目光不肯再移开。

从不多做解释,一肩扛下牺牲——他的阿诚一贯如此。

久远前那唯一的一次来不及让他痛苦了无数年头,这一次他绝对不容许自己再错过。


这样也好。

……同归吧。


阿诚的突兀之语让谭宗明稍一冷静,又很快注意到之前被忽略的疑点。阿诚是最早拥有苍白之血的人,且至少身负一个神之冕,再加上明楼手里的那一枚,就比自己更完美的替代者。如果自己和赵启平能够逃离,那么月魔将别无选择,话说回头,阿诚还是月魔最开始选中的宿体!

只不过阿诚应该在很久之前就成为月魔的傀儡了,为什么他一挣脱控制就这么自然地接手了明楼这个计划?难道这个打算难道很早之前就有了吗?

不,不太可能,至少明楼在召唤自己之前还是想要利用明镜的权能对抗月魔的。

呵,只能归结于阿诚自己对事态的掌控和与明楼的默契了吗?

导致明楼的改变计划的,又是什么变故呢?

这个变故……

难解!


除了拖住月魔脚步让谭宗明和明楼得以捉隙定计的赵启平,在场其余几人均心生觉悟。谭宗明当机立断,只要他们走了,月魔就别无选择了,这纷纷乱乱的烂摊子留给明楼明诚自己收拾罢!

“你们既有打算,我们就不奉陪了。启平,我们回海市!”

还是阿诚在明楼之前开口:“去吧……”

赵启平有些犹疑,谭宗明却经历了大起大落,又担忧再起变数,当下不再啰嗦,与赵启平对过眼神便先行出发。

只是走之前,把所有武器都扔下了。


赵启平并不知道具体的解决方式,却也知道谭宗明已经与楼诚二人达成共识,他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现在确实不是追究的时机。

就在他放下手杖的时候,明楼忽然开口了:“至少留着伊芙琳。”

“……”赵启平接过明楼抛过来的描绘着暗红纹饰的手枪,而血液不断滴落的阿诚轻声道:“‘梦境’不会停息……血月……只有新生的古神……”

这时候,半死不活的月魔扫来一支锋利的爪子,赵启平被迫迅速远离。望着张牙舞爪的巨兽,赵启平不得不朝着裂口处逃离。

阿诚的话语支离破碎又晦涩难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伤重难言,或者更可怕的是有更加强大的言灵阻止了他进一步提供信息,不过赵启平下意识地拒绝这么解读。他把伊芙琳收在怀里,往亚弥达拉循着本能强行维持梦境裂口追着谭宗明而去。


空气被烈火炙烤得灼热无比。

“还说这么多话?”

“我…这么久…没和大哥讲过话了……”

“嗯。”

“两个小朋友…好像…不喜欢你。”

“嗯。”

“又…背锅了?”

“……嗯。”

“还是…把伊芙琳给出去了……”

“……”

“很多事情…但凡你多说一句……”

“又能改变什么呢?这种事情知道多了没什么好处,不如恨我。”

“……胡说八道……”

“还说我呢,你当年如果愿意对我多说一点儿,我们说不定就不用分开了。”小心翼翼的亲吻落在眉心和鼻端,“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吻过你了。”

“……”

“……”

“……”

“……”

“……这个神之冕……来自…欧顿第一个幼子吧?……”

“嗯。”

“……就算是我撞上这种…事情……鱼死网破……也要逃离你……”

“想跑?没可能了。现在你也别再琢磨旁的什么——这次我不会再放手让你一个人走,你死心吧。”


不知为何,赵启平在呼啸风声和火声中把那只言片语听得特别清楚。

亚弥达拉巨爪垂下的时候,赵启平抓紧手中的血醉猎人之眼,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漫天张狂的浓雾变成了血色,月魔狂乱的触手和巨爪中只见明楼和阿诚十指交握,共同捏碎了一枚神之冕,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化在火和风中,被月魔的血肉裹成一团。

月亮的血色逐渐淡褪,浓黑的夜色似乎也开始逐渐被晨光刺破……


梦境,是在陨落吗?


——————————

月亮的颜色愈发鲜红如血。


在血色月光的照沐下,李熏然领着沈剑秋在废墟中穿梭,来到杜见锋所在的房间。

并不敢开门。

从门上的探视窗可以看见杜见锋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手电依然开着,如有所思状,一点都看不出几个小时前那种濒临崩溃的疯意。


李熏然让出位子来,然而沈剑秋还没接近,两人就听到门内发出撞击的巨响——是杜见锋在朝着门挥拳!

沉闷的撞击声在回廊里反射回荡,在寂静中尤其瘆人。沈剑秋冷静地提起手电,灯光的光晕中映照出杜见锋猛然出现在探视窗后充满血丝的双眼,咬合肌因为后槽牙的紧咬而贲起。

李熏然谨慎地把沈剑秋往后拉开:“……沈司令。”

本来杜见锋几个小时间就已经不能完整地说话了,但是这是李熏然却听见杜见锋嘶哑而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咆哮:“是你…你!”

杜见锋的声音和六院之外的兽吼竟有些如出一辙的意思……听着杜见锋握着门把手使出蛮力摇晃,沈剑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我建议加锁。”

李熏然担忧地看了眼屋中,心里想着来的幸好不是方孟韦。


————

沈剑秋和李川奇都撤走之后,本应该留下至少一个排的兵力来作为保全力量,但是现在……气密门的应答器已经出了故障,无法关闭,所以屋子里的人只能听着近在咫尺的低沉咆哮,感受着时不时的冲击而颤栗。

整个看护室就像是一个等着开封的罐头。


求援信号久久得不到应答,庄恕连日来的冷静终于出现裂痕。他凑到凌远身边:“有对策?”

凌远看着心电监视仪,相对而言比较镇定——兽化者围困之前,他和庄恕等人被包奕凡一起拽过来为突然安静下来的安迪检查身体,如今无法自由活动,他居然也没落下这事儿。


“有想法,没对策。”凌远对着一个手都有些抖的小护士挥了挥手,示意不再需要镇静剂,“我觉得沈剑秋是故意的。”

“故意的?故意什么,把我们留下来?”

“不,我指的是,他故意把会兽化的士兵留了下来,留在我们身边。你看……”凌远指了指气密门上连通的监视器,“迷彩。”

庄恕定了定神,监视器上的画面让他极为吃惊——兽化者身上挂着的破布赫然竟是士兵们所穿迷彩服的碎片。本来以为是兽化者趁虚而入,没想到是守备力量集体兽化了!


庄恕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沈剑秋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我们已经退让了这么多。”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凌远扶额:“冷静点,重点是他可能在操纵兽化,不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沈剑秋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不,他也许已经不属于“人”这个概念了。

……希望熏然能识破他。


庄恕拍了拍额角,凌远的镇定稳住了他:“你的意思是?”

“我们所知的和他相比真是太少了。也不知道他们而是得到了什么契机,和老谭总是神神叨叨的那副样子是不是有所关联,是不是一定程度上涉入了这场兽灾的促成。”

提到谭宗明,庄恕又皱眉了:“也不知道那群畜生会不会找到隔离室,现在老谭和小赵可是一点儿招架之力都没有……”


“嘭!——”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这分明是枪声。

蔫头巴脑的韦天舒几乎立刻窜了起来:“哎哎哎哎?有人来救我们了!”

凌远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并没有收到部队对求援的任何应答,而且那一声暴烈的声响和三个月来听过了无数次的枪械激发的声音并不相同。

反而…有点像纪录片里见过的古旧燧发枪。


这时候,安迪冷声道:“果然回来了。”

物外传来野兽奔逃的慌乱脚步声,还有求饶一般的呜咽,紧接着便是带着一点焦虑的呼喊:“安迪?你在里面吗?!”

诸人皆是又惊又喜:是谭宗明!


————

沈剑秋把手电递给李熏然:“我一个人下去。”

李熏然自然不答应:“不行,太危险了。”

沈剑秋的眼神有些闪烁:“那好,我们一起下去。”


————

赵启平如临大敌,谭宗明的脸色更是前所未见的阴沉——回来之后,他就感觉到了救援中心那丝丝缕缕的隐藏神格。

进入气密门之后,答案出现了。


一屋子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谭宗明惊怒交集:“你是最聪明的那个,为什么要选择这种道路?”

“没看到吗?我脑中的翻滚、蠕动和升华?”安迪的声音居然有种阴恻恻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不是我选了这条路,是他选择了我。”


……欧顿选中了她!

谭宗明痛苦地闭上眼睛——果然,安迪成为了“被祝福的子宫”,腹内所孕乃是欧顿的后代。


安迪的反应着实令人毛骨悚然,其余人就是再怎么状况外,也该知道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安迪了。

“你干什么?!”

见赵启平一步上前,包奕凡有些惊慌失措地护住安迪,但赵启平只是盯住了安迪的双眸:“睡吧。”

“……”

“启平?”

“昏睡过去而已。她已经成为欧顿的信徒和眼线,不能让她盯着我们。”谭宗明曾倚仗“眼睛”解除月魔对黎叔的神谕,赵启平自己也身负与“眼睛”类似的神格,反过来对没有完全成型的无形者一脉施以言灵应当不成问题——事实也确实如此。

赵启平退后几步,看着安迪软倒在包奕凡怀里:“欧顿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落到我们手里了,该慌的是欧顿。”

“……”

这话如一瓢雪水当头泼来,多少冷却了谭宗明的焦虑之情。欧顿目的在于繁殖,安迪既然是代孕者,那么应该就是他最着紧的对象。


在场之人眼见赵启平轻易让狂躁了这么久的安迪入睡,忽然就对一直一意孤行的谭宗明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原来这人胡闹似地折腾……恐怕真有依据。

“哎,哎哎谭总,谭总。”韦天舒这话最多的实在受不住这大家都不敢说话的气氛,“我说既然你俩平安‘回来’了,总该给我们解释一下前因后果不是?瞧包总给吓得……”

凌远也看着赵启平,亦有不解:“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你手里头的又是什么?”


赵启平收起伊芙琳:“简单讲,就是有个特别牛逼的怪物想要个孩子,自己生不出来,就要找合格的人类替他生,所以找着我们海市了。安迪倒霉,被瞧上了。”

一众人等好不容易建立回来的信任情绪差点被吓退。

包奕凡涨红了脸:“怎么可能?!安迪这三个月来几乎都没出救援中心,我说谭总你……”然后意识到谭宗明多半有实据,又半路噎住,“……难道是有内鬼?”

“不要用常规的概念来套那个怪物。”谭宗明摇头道,“那东西的影响力能够以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辐射,根本不需要内鬼就能让安迪中招——不过我不否认内鬼的存在。”否则救援中心就算再怎么空虚,也不可能出现兽化者把滞后撤离的这一群医疗中心的精英堵到如此绝境。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凌远皱着眉道:“若说内鬼,按照我们现在所知,沈剑秋嫌疑最大。”接着他为谭宗明将他进入实验后的状况简单介绍了一番。


谭宗明自然记得那个深沉的军方头脑人物:“全市的人,除了兽化的那一批,剩下的人都不能等闲视之。”全有嫌疑。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着自危自疑,最后还是凌远最先反应过来,“剩下的?……你的意思是这场浩劫,可能是一种选拔?”

赵启平心说师兄明白人:“不错,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殖民。”

庄恕也反应过来了:“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什么玩意儿殖民成功之后,岂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想要谁生就能让谁生?”

“……”

可怕的设想成功将气氛降至冰点,赵启平苦笑道:“现在那个怪物已经差不多成功了。”


这时候,谭宗明劈手拿过赵启平手中的伊芙琳,一脚踹开半掩的厚重门页,照着在门外畏畏缩缩的一个兽化者顶着脑门就是一枪。

脑浆混血花四散的场面极具视觉冲击力,不过一屋子人要么是久经考验的医生,要么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除了包奕凡还真没什么特别动容的表现——实际上,作为主心骨的谭宗明那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表情更让众人不安。

赵启平自然也注意到了有兽化者充当斥候,正在门外偷听,但谭宗明的反应还是比他想象的要激烈。

料理了偷听的兽化者后谭宗明直接拐出去了,赵启平知道他有情绪必须发泄,只得安抚众人:“我们出去清理一下周围,你们在这里就先不要转移。”出了门去又折回来,“顾好安迪。”


————

不知道地下一层的供电是什么时候切断的,纯黑走廊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李熏然觉得分外不安。

“你怎么了?”沈剑秋开口,然后笑了一下,“怎么,还怕黑?”

李熏然看了看沈剑秋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非常稳。

但是,他这份淡定却让李熏然更加焦虑了。

沈司令……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那种扭曲感和压迫力。


“司令,你没有觉得……”

“我只觉得,我们再这么在这儿磨蹭,手电筒的电可能就撑不了多久了——要不你去调一台发电机,我先下去?”

李熏然忽然楞了一下。


沈剑秋这是第几次要自己一个人下去了?


————

只要他俩还在救援中心里,兽化者就不敢造次,除非得到强令,否则不会敢在他们周围逡巡,所以赵启平根本没费多少事就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谭宗明——是晟煊高层的驻地,安迪的房间。

赵启平进去的时候吃了一惊:墙上几乎画满了无数难解的符号。


谭宗明正在翻看一本册子,手写的,赵启平推测九成是安迪的日志,而那些难解的符号非常有可能是古神的语言。

“字迹越来越乱,到最后就都变成了墙上那种东西。”谭宗明将日志放下,“果真是……早有迹象。”

“别这样,哥,安迪也是我的朋友……若说没有趁早发现,我也有责任——你不要这样责怪自己。”

谭宗明按住太阳穴。

他好像有些理解明楼了。


“别慌,哥,别慌。”赵启平捂住他的太阳穴,“还有余地。”

谭宗明抱住了他。

赵启平楞了一下,有点不合时宜地想到这是他们清楚认识到自己“谭宗明”和“赵启平”的身份后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拥抱,然后他又有点荒谬地发现,和在雅楠时候纷乱又单纯的环境相比,此时此刻抱拥的感觉还不如那时候来的简单纯粹。

但是赵启平担心的是这种情况不是因为环境的改变和心境的变化所导致的。

妈的,有个能扰乱人的精神状态的敌人怎么这么烦?


“我早先就担忧安迪的情况,但我一直相信她肯定能撑过来,却想不到……”谭宗明在赵启平的肩窝蹭了蹭,“怎么办,我突然开始害怕了。”

我天爷……包括自觉为明楼的那段日子,赵启平都没见过谭宗明如此示弱的模样。但现在要真情实感地为他设身处地……不得不说,难为。

赵启平自己也扛着炸药包呢。


“那怎么办?我也怕。要不咱俩赶紧把碉堡给炸了?”赵启平也揽住他,越过手臂抱着他的肩,“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维持现状肯定不行。”

“……”谭宗明拉开一点距离,看着赵启平,“果真没良心,就不能安慰我一次?”

“差不多得了啊。”这时候要腻歪,是想上天呢?谭宗明根本没打算放手,赵启平也只好就这么抱着他,“你说你‘突然’开始害怕了,我能怎么办?未雨绸缪?用伊芙琳轰了你吗?”

谭宗明却笑了笑,低声道:“要是……这可说不定。”

拥有明镜的“眼睛”,欧顿的老底又被黎叔明楼掀了个底朝天,谭宗明当然不可能被他蛊惑。

但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赵启平不安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明楼和明诚的情况,作个设想而已。明楼没忍心对明诚直接下手,绕着这么多弯子,最后还是回到原点。”谭宗明摇摇头,看着赵启平的眼睛,“如果我们也走到了那一步,你不用手下留情。”

“……胡说八道。”原来他在担心这个?赵启平推了谭宗明一把,“赶紧把欧顿找出来干掉才是正经事,省得你又想多了。”


谭宗明笑了笑,顺着赵启平的话题道:“刚才他们提到了关键的六院,我想欧顿多半栖息于该地。”

“有异化嫌疑的沈剑秋率领大批战士前往野兽聚集之地,想来欧顿还在继续制造信徒。”

“我倒觉得欧顿是怂了。”

“怂了?”

“安迪被欧顿选中,可欧顿竟不能把幼子转移到身边保护,这可太说不过去了。”谭宗明声音冷冽,“欧顿是古神,居然龟缩一隅——除了他已经衰竭到只能如此,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难怪欧顿要蛊惑大批人前往六院,因为他需要保护,更需要保住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子嗣。

却不料谭赵两人居然真的能够带着能够抗衡他的力量从雅楠回来,打破了他的计划。


“刚刚你说得对,欧顿的子嗣在我们手里,该慌的是欧顿。欧顿手里的筹码不多了,但是我们得防着他利用代言人来消耗我们的力量。”谭宗明有点嫌弃地把伊芙琳塞回给赵启平,“我们赶紧走,追上李川奇,不能让他和沈剑秋杠上——大胆猜测一下,沈剑秋暗中影响大局这么久,很可能是在履行身为欧顿代言人的职责。我们想办法潜入六院,先稳定住最先驻守在那里的战士。李熏然和方孟韦几个长期在救援队一线却保持神志清明,想来是灵视极高的猎人,非常有可能没有失智。而他们又掌握着六院驻军的指挥权,沈剑秋想要搞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真的只是这样吗?

“雅楠的猎人组织从没有过这么大的规模,却能把欧顿逼到那个份上,我们没理由赢不过。”

“……”怎的突然又乐观起来了?赵启平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谭宗明点出的事情确实是目前最应该在意的。


赵启平收好伊芙琳:“……好,见机行事,既然现在沈剑秋很可能是保着欧顿的最后一条防线,那么我们先保着安迪,联合李川奇,解决沈剑秋。”


赵启平依旧冷静,但是对自己总归是信任有加的,谭宗明知道他会朝着自己的设想而走……他始终没松开手,忽然又亲了亲赵启平:“说什么就听什么,你怎么这么乖?”

“胡说八道,那是你讲的有道理。”赵启平想也不想地就咬了回去,没使劲,只是厮磨着谭宗明的下唇,特别黏糊的那种吻法。

谭宗明回应着这片刻的亲昵,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没见小,身体紧贴着挨挨擦擦挤挤碰碰,好像要把赵启平揉进怀里一般:“要是时间还能多一点……”

最终还是赵启平在腻歪到起反应之前笑了笑推开他:“等事情完了,你想怎么来都行。”

事情完了?

也是。


谭宗明平日里甚少笑得连眼角细纹都能叫人瞧见:“那我可记住了。”


————

空荡荡的太平间里,李熏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从沈剑秋的表情知道,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一定就在这里。

原来沈剑秋一推门就能够进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

强烈的精神冲击让李熏然靠着太平间外走廊的墙壁缓缓倒下,只觉得脑子都要炸裂了——脑子里闪现的怪异的光和生物……不,那些扭曲的粘液、令人作呕的团块怎么能说是生物?

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沈剑秋蹲下来,看着痛苦的李熏然:“不屈服?”

“……”

“不屈服,也平静不下来,这样的灵视有些尴尬啊。至于杜见锋……唉。”沈剑秋的语气十分遗憾,“杜见锋…嗯,跟你一样顽固,方孟韦又被他保护得太好了,只有你,撑过了所有的压力。不过……”沈剑秋惋惜道,“可惜他已经一意孤行地让安迪为他孕育幼子,你的资质虽然非常高,却也没什么价值了,反而威胁极大。”

“……”

“你的地位又很是特殊,想在在救援中心遥控解除你的指挥权还有点困难,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来。”沈剑秋按了按声称“失灵了”的通讯器,下命令道,“收拢守备力量,所有妄图夺取六院的势力都是兽化者或者已经遭受兽化者的控制了……你说李参谋?”他看了眼还是没有力气的李熏然,“他已经兽化,现在已经被我解决了——你们小心方孟韦,他的状态也不稳定,如果他拒绝指挥收拢行动,那么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越来越多的疑问和脑海中的怪异图景就要把李熏然逼疯了:“……为…为什么?!”

“也许可以说是对新世界的向往?以后也会一直这样的,他们太强了,避不了的。不,也不算是…这种事情其实没有什么词句可以讲清。”沈剑秋也靠在柜门上,点燃一支烟,望向黑暗的虚空,“如果能够说得清楚,我又何必站在此处?”


紧接着他的通讯器又响了,似乎是一个前线的营长。

“你说李市长赶到了,命令你们松开防御线?别听。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六院?就是为了躲避日渐疯狂的李市长。如果他无视外围兽人的徘徊而执意如此,只能说明他兽化在即,你们把他放进来,无异于开门揖盗。”


李川奇率众而来,只能说明救援中心已经废了。无论沈剑秋控制了多少力量,与李川奇正面杠上,都只能造成有生力量的更大摧残。

老凌听了自己的劝,仍留在中心里守护谭宗明,那他现在……

看着一亮一灭的烟头,李熏然一阵绝望。


这时候,李熏然感觉到沈剑秋有点失措的慌乱动作,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失控了:“回来了?”

“……”


沈剑秋的通讯器已经关闭了……他在和谁说话?

李熏然头更疼了……


TBC


碎碎念:

我错了……QWQ


下文:(๑•̀ㅂ•́)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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