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蔺靖】遇鹿(六)

凌远:天热了,让汪氏集团破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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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五)




“何事?”明楼刚一睁眼,便听到明诚略有些肃然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指的是龙魂躁动?”

“天运之体已经出现在龙魂沉睡之所的近旁了,是以龙魂有所反应。”

“龙角出现了?”

“嗯。一支龙角在行云殿内,另一支……”仍然保持着鹿身的天禄点点头,“刚刚现世。”

明楼皱了皱眉。

明诚是独角貔貅,乃祖龙直系血亲,自然对龙魂和龙角有着特殊的感知力,龙角现世的消息必然不差,这意味着在明家所镇守的神魔裂隙以外,有封印已经老化了,需要祖龙血裔完成修复。

一直心有隐忧的事情终于怼到眼皮底下,明楼开始不安。

看起来,这一代的两个牺牲品都到位了,还没有轮到阿诚。


明诚无法消去他的不安,只能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不要忧虑。”

怎能不忧?明楼抱着他的鹿,叹道:“这次是别人,下次呢?”

“我自然不会放弃——但现如今并无他法可想。”冰凉的鼻端蹭了蹭明楼微见青黑的下颌,明诚道,“如果事在眼前,我只有四个字。”纯黑剔透的双眸中毫无犹疑,“为我当为。”

“我知道。”明楼从不怀疑明诚舍身的意志,他轻轻抚摸着天禄脸颊上整齐的短毛,“果真事到临头之时,我希望能够帮助你的那个人是我。”


明诚闻言滚了滚,化成人形,白眼都懒得翻:“吼哟,又胡说八道了。”

明楼轻声一笑:“识破了呀……”


“格局不可只囿于此。”

“知道了——你不要乱摸。”


——————————

“只有龙裔能够修复封印?”

“这是皇长兄是如此告诉我的,不过具体如何进行,我还不知道。”

蔺晨心下一松,修复封印的方法果然有着落了!


“皇长兄卸责飞升之前给我留下的东西不多,其中一样就是祖龙之角。”

“祖龙之角?”蔺晨很有些怀疑,“不是我要对你家老祖不敬,祖龙作古已久……”

“我知道祖龙神体已在神魔大战中湮灭,‘祖龙之角’只是对具有一定形制的角的称呼。”

“也就是说你曾见过龙角?我是说‘像’龙角的角。”

“不错。不过现如今已经落进萧景桓的掌握了。”


原来此时确实与神魔裂隙的封印相关——于是蔺晨便知道他为何如此上心了:“你是说另一支?”

“是的,这断角是第二支。”

蔺晨挑眉,又了然道:“龙角确实应该有一对才是。”言罢摸了摸下巴,“关键之物落于那无角鹿手中,岂非要坏事?”

萧景琰摇摇头:“萧景桓没有资格接触到封印相关的物与事,对祖龙之角相关只会比我更疑惑迷茫。且他敏感多疑过甚,绝不会轻举妄动,龙角在他手里未必就不比随我奔波安全,我不宜过早逼迫他走上极端。而等我此间事毕回转,荫脉泉流也已尽数吸收……由不得他不还回来。”

“……”

哈,难怪当初醒转过来的时候并不如何心急,原来跟这一桩事情他也有了因应。


蔺晨得了答案,又很快生出其它问题:“说起来,李熏然怎可能生出龙角?难道他身上有也祖龙血脉?”

“如果李熏然拥有祖龙血脉,我不可能无知无觉。不过祖龙乃是初始神族,其能难测,所据力量的表现方式远不止血脉一种。”萧景琰端坐船首,脊梁挺直,“他的角能化形龙角定有其它原因——我直觉其中或许便是关键,即便不是关键也联系着关键,我须得调查清楚。”

“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萧景琰对目前事态的掌握并没有自己先前想象的那样处于失控状态,相反,无角鹿想趁封印松动之际为自己扫平登极之路,却反被他利用了性格缺陷,为自己争取到一丝机会。现在能抓到李熏然这道机缘,可说是他心地纯善的结果,更可说是他的聪明清醒得到了回报。

萧景琰表面上看起来迂,只是因他行事自有原则,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绝不是不知变通——他自己说的,“一码归一码”嘛。

这些丝毫不影响他心思敏慧,头脑清楚。


蔺晨点头道:“看来你心中颇有计较——这桩事情是不能轻易放过来着。”他摇了摇橹,又走到萧景琰身边。

看来须得进城。

嗯……

进城就进城吧。

应该不是很要紧。


“若要找李熏然,须得先去见凌远。骦阳凌氏上一代飞升了一个医仙,他是医仙次子。凌家长子不修医道,他便成为凌家的当家少主了,很有些身份……”

萧景琰只道:“我虽落魄,但也是兽族皇子,虽是非人,递了名帖最多多等几日,只是烦先生在城外等待了。”

“……”

咦~~,他以为自己在推脱?


“嘿我说你……我说了让你一个人进城?你听我说完。”蔺晨挑眉,“再说了,你是九色鹿一族的皇子,我还是琅琊阁主呢,还递名帖等?……干嘛要受那等委屈?而且你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

“你没看见他有多宝贝李熏然?你救了李熏然,他能不给面子?”

“……”

“哎呀不逗你玩儿了。其实不用担心的,凌远曾与我在岐黄合修会中共事,是熟人。要见他的话,我的脸显然比你的名帖有效率。”

萧景琰好像更讶异了:“先生确定要同我一起进城?”

“哎?你可已经答应过我,不阻止我涉入此事。”


萧景琰的眼神忽而变得有有些深:“先生决定了?”

“不然?以你的状况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不过听先前凌远话意,是要对那伤了李熏然的修仙家族有动作了,这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主,我们未必能马上就能找到他们……”蔺晨没注意到萧景琰情绪的变化,正琢磨着可能的情形,转头便见萧景琰微微睁大了一点的眼睛,“你这是什么表情?有问题吗?”

萧景琰的神情终于可见柔软:他笑了笑。

“……”


萧景琰生性板正又重责压身,故而笑得极少,蔺晨犹然记得上次看见他笑是在慨叹魔族力量的诱与毒,浸透着苦涩。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萧景琰这种真正属于“笑容”的表情——救了李熏然之后,蔺晨明显感觉到萧景琰的心情多少轻松了一点,冷淡自持的硬壳像霜化雪消,颇有些轻寒不著人的意思,令人难于忽视。

好看得紧。


不过萧景琰很快就让他紧张了。


“我自然没什么问题。”萧景琰也转过头,指了指蔺晨开始泛黑的指尖,“但是进了城处于对魔结界之中,以先生血统,恐怕会很难受。”

低头一看。

嚯?!

在城外就压不住了?


蔺晨当即色变,立刻运气挥退了指间缠绕的魔气。

不错,这是他自体而生的魔气。

虽然经很多代的人族血脉的稀释,蔺家的魔族血脉依然无法被抹灭——这是蔺晨隐藏得最深最久的秘密,知晓此事的人屈指可数,但是竟然被萧景琰如此轻描淡写地点破。


蔺晨的脑子转得有点慢:“你…如何知晓我的魔族血统?”

蔺晨之所以对进城有些抵触,是因为骦阳城中除了已成仙身的凌景鸿,尚有许乐山、汪芙蕖等飞升在即的大能,甚至还有巨无霸明氏的分支,对魔结界的强力程度跻身人间界前十。蔺晨血脉中的魔族血液虽稀薄,想要做到不受影响还是太困难了,以往来访友都是事先给了消息,由凌远在城外别馆招待,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这次显然不能再这样悠闲了。而且更难办的是,对魔结界的强度比上次自己来的时候要增强了不少,以至于他在城外就已经遭到了排斥。

可这些忧虑都比不上萧景琰已经识破他的血统这件事情。

神魔不两立。萧景琰一朝揭破事实,他身为神族后裔,又会如何看待自己这流淌着魔族血液的混血儿呢?


“天性有感,我总不能毫无察觉。”出乎蔺晨意料的,萧景琰只眨了眨眼睛,淡定不减分毫,又多了点慧黠的意味,整个人生动了不知多少,“魔气对魔类之外的种族而言是剧毒,一旦沾染绝难祓除,端的是棘手无比。我身负一丝龙血方能抵御数日,而先生与魔气密切接触长达三日几不受影响,这不是凡人的本事。且先生提及自己的‘人族’身份之时话有停顿,显见是迟疑了。”

“……”

蔺晨很不合时宜地觉得,萧景琰再这么忽闪眼睛,下一瞬拔剑来刺他可能都不会躲。嗯……

如此敏锐善思,谁说他是傻鹿来着?

噢,是我。

啪。


眼前便见骦阳城了,远远地可以看见城墙上的守备,又可见城外的茶铺已经开业,还有三两百姓歇脚,等着城门一开就进城。

蔺晨压住情绪,冷静下来:“你待如何?”

萧景琰并没有什么警惕的意思:“不如何。”

“不如何?”蔺晨摇头苦笑道,“即便我曾有所隐瞒?”

萧景琰远望数息,依然是那般淡淡的样子,但是蔺晨觉得他有些不同了:“先生曾说,魔的力量虽强大诱人,于你而言却是个祸害,我不得其解,但是我信先生言出于衷,立场果真与我相同。先生有难念的经,不念给我听也无妨。” 

“也不介怀我的血统?”

“血统出身又不能选,而且血统本身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萧景琰摇摇头,“如果血统能够代表立场,那为何我和萧景桓流着一样的血,还联合了同属兽族的风雷兽,要对我赶尽杀绝?”

“这可不一样。”蔺晨看着他的眼睛,“魔族可是要冲破人魔两界屏障,大肆侵略的战族啊。”

“不对,应该说是魔族中更为嗜血的的主战派。”萧景琰认真道,“魔族当然也不是铁板一块的——当初神魔大战帮助神族底定大势的,正是魔族的计都王女。”

听闻魔界计都国的王女被提及,蔺晨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表明了态度之后萧景琰却没有再顺着说下去:“先生助我良多,无论如何我始终承先生此情。我亏欠先生不少,无法立时偿还,如果现在有我也有能帮先生的地方,先生尽可直言,只要不违道义,我必当尽力。”

“……”


看着微微低头示意的萧景琰,蔺晨简直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才,蔺晨还以为萧景琰是识破了自己的魔族血统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却不想他其实已经一早就发现了自己秘密掩饰的血脉,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考虑到彼此的身份,萧景琰真的是给予了他十二分的信任,所以才这般淡然。

好在只是一场虚惊。

蔺晨很是无奈:“不要说什么亏欠——你都把你自己赔给我了。”

萧景琰摇头,用蔺晨都难听清的声音轻声道:“要的。”

“什么?”

“没什么。”萧景琰不愿重复,转了话题,带着点蔺晨没听出来的小心翼翼,“先生不觉,遇见我的这几回,都没碰上过什么好事吗?可有运数走岔之感?”


蔺晨挑眉。

比如说丢了荫脉,身份被识破,必须置身于对魔结界之中这几样?

不,不算得。

和可能找到修复神魔裂隙封印这件事情相比,不算什么。

……和遇见了萧景琰相比,也不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遇上你之后运气变差了?哈,我开玩笑的。”蔺晨得了萧景琰表态,心境平和不少,抖开了玉骨扇,浮云潇洒的做派又捡了回来,“大道三千,‘运’之道是最难捉摸的,我却觉得也不必拘泥于如其它的大道一般,有能够成文的道理。运数说白了就是‘阴错阳差’,其中的穷通变化又何必说清?”


而萧景琰听到这句话,心里面尖锐的酸涩更盛。

确实,运道一事无法用言语说清,能左右运数的气运却有天赋的破坏、消解、巧取、豪夺之法。


——如果你发现自己运数如陈潭,早已丧失了无数的可能性,你还会有现在这么洒脱吗?


——————————

李熏然说什么也不肯回凌家主宅:“要是给别人看见了我的角,一定要嘲笑我的。”

“还知道丢人?”凌远劝不动他,只好来到城外的别院给他重新细致清理伤处,“不过话说回头,谁不知道你是凌家一霸,啊,敢笑话你,不想过好日子了?”

“胡诌八扯,我什么时候不给人活路了,不给人活路的都是你,和我没关系~”


此处别院是个修缮装潢得颇为讲究的招待之处,一应家什用物是不缺的,甚至早有精致的零嘴儿备着。李熏然一边喝下祛除蛊虫的药膏,一边与凌远发牢骚:“血已经止住啦,你再这么折腾又要崩口了。”

凌远一直忍到包扎完:“如果再有下次……”见李熏然服下祛除蛊虫的药物后苦得直踢踏,捡了块甜口的豆糕塞他嘴里,又轻轻地揪一揪他的耳朵,“先饿你三天再说。”

凌远用的药比蔺晨随身携带的应急要更好些,一敷上就立刻把细微的渗血止住了,还有一丝清凉的感觉,大大缓解了灼烧感。李熏然马上忘了疼,更何况凌远的“威胁”从来没落到实处,毫无威胁力:“真有下次倒好了。”他站起身抖了抖毛皮,把甜丝丝的豆糕咽下去,“这样就可以对称了。”

“你还真盼着下次?”打不得骂不听,凌远拿他根本没办法,“唉,你什么时候让我省点心?那几个人背后是汪家啊,现在也就你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去触他们霉头。”

“嗬,果真是汪家么?可是我在他们的言谈中听到了许家的主事的名字。”

“……许家自然也有牵涉,牵涉多深就不知道了——你别管了,交给我,跑不了的。”提到许家,凌远好像有些烦躁,“你不想现在进城也好,就在这里休息吧,有事情就把韦天舒抓来…没事情也可以找他。今天庚申日,庚申夜月华蕴有帝流浆,就算不能助你一举成妖,至少也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不要乱跑,省得吗?”

“好的呀。”李熏然吃得开心,满口答应。

凌远又稍停留了一会儿,到底是信了李熏然自有忖度。


汪家做事不地道,大大有负清名,要不是他们和许家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算了。

父亲飞升之后,城中主家早该换了,更何况他们还动到了熏然,还好熏然巧遇蔺晨这闲散的——话说今年还没到蔺晨来叨扰的时候吧?这或许他身边的那位友人有关?——想到那位为李熏然擦拭血污的陌生公子,凌远竟有熟悉感,却一时想不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罢了。等处理完汪家蔺晨未必就已经走了,到时细细再辨也无妨。

熏然有惊无险便是好。

但是这一手真是惹动凌远的杀机。


凌远收拾完药箱就离开了别院,去寻李睿。

决心既定,便该收网了 。



吃完一盘红豆糕,李熏然熟门熟路地把空盘子舔了一圈,出门。

不乱跑和不跑是两回事,对吧?

不想我进城?我偏要~

李熏然在别院中逛了一遍,确定凌远果真走了之后,从别院的后门溜了出去,步履轻快地走进隐蔽的小树丛里。


TBC


碎碎念:

楼诚的戏份接的是《酒鹿》第二天【。


另外,“大道三千”用法应该不是这样的,我属于瞎用……

非酋和欧皇什么的,谁讲得清?呸呸呸,我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喂!QWQ


下文:(๑•̀ㅂ•́)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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